第一章 逃婚的五十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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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吧,做美男的跟班,其实也没有那么可耻。虽然自我安慰着,萧五十郎的心却碎成了一片一片。
自己长得这么潇洒英俊,难保没有一两个侠女芳心看的BIANG,BIANG的跳,然后,奸险的下了春|药去。
这么大个活人堵在自己的窝窝前,屁股那么大,将洞堵得死死的,自己不过和隔壁家的小白偷个情,就无家可归了。
“哪有的事,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知道,当然是艳红的最美!”
大叫:“好了,紫色的穿最里面,大红的套作中衣,最后来个鹅黄的披纱。”满脸的怒容,五十郎面临崩溃的边缘。
五十郎左手拿针右手拿绷,一连奋斗了四个时辰,从落月奋斗到了初日。
哈?
“嗯,走,去会会段水仙。”宝塔菜般的五十郎,一路走过,头上乒乓直响,擦栏杆的几个小丫头,一眼看过去,有一个竟然从栏杆上面直直的摔了下来。
轻轻的取了一块,五十郎心虚的四处张望,入嘴即化,带着茶香,吃完一块,就忍不住想吃第二块。
妈的,五十郎几乎要爆走,一拳捶在床板上,咚咚作响,“那没有后续。”
“可是,五十郎,你爹爹给你许的是个男人啊。”
香气好像能自己钻进自己的肺腑,虽然淡,却极为霸道,一下子将自己的整个精神都抬了不少。
大抵两人的眼神是这样交流的。
绣绷上苍凉的绣了个粗大的线头,纠结在那里,满绷子的针眼洞洞,是五十郎发泄过后的成果。
天理何在啊!狗权何存?!
真是笨到极点!
五十郎想起茶楼上,段家小少爷面色铁青的护住下体的样子,突然噗嗤一声就笑出来,大笑道:“好好好,我去会会他。”
“母亲前日去寺庙还愿,感谢上苍给段家定下这门好亲,所以,答应了主持,手工刺绣观音像100幅,月底送去寺庙,本来是福气的事,可惜,母亲大人年老眼花,绣像到今日才完成了50幅,我想,萧妹妹以后就是我的内子,况且这个事情,也是为我和妹妹祈福的事,所以……”嘴角含笑,段水仙含情脉脉的看着萧五十郎,眼睛里温柔的可以滴出水来,“想起萧妹妹一起为我们的将来祈福。绣完那另外的50幅。”
果然除了相貌可以和江湖志上靠靠边,其他的简直都是一派胡言。
语气气急败坏的,白纱男的脸由红再变白,气得混身直颤。
居然是一个极俊俏的男人。
吵得五十郎头都要炸掉。
段水仙缓缓抬起一只手,微微摆了摆,然后转身,心情愉悦道:“不用,我自己来追。”
其实她忘记了,自己压根是个女人。床上的那个性取向自然也不会有任何问题。
“贤婿啊,你安心,你五十娘妹妹的手艺是超一流的,明天我就让她给你绣,绣满五十幅,给你送过去。”果然是丈人看女婿,越看越开心,一不留神,萧老爷的贤婿终于脱口而出。
这种日子没有办法过了。
太可怕了。
“啊?什么?”床上的病美男语气温和的像温润的茶,和蔼的招招手,“你问你问。”
全城一共四家花店。
这样的男人,居然要作自己的夫君。
加上他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淡淡的讽刺意味,五十郎再也忍不住,扔掉手里的花生就扑了过去。
众位姨娘都捂住嘴,不忍心开口。
段水仙轻轻啊了一声,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,“不错,那种沽名钓誉的聚会,我本来不想去的,不过,如果里面有个有趣的人,去赏赏人,也是不错的。”
“当然没有,”床上的病美男乐开了花,笑眯眯的看来,“我刚刚骗你的。”
最后定妆完,几个姨太太都没有声音了。
所以一定要离家出走。
段水仙一脸的高深莫测,端坐在白马之上,腰佩轻响,偶尔举手缓缓挥动,点头示意,脸如玉,质如兰,再那么偶尔扯扯嘴角,必然有被迷翻了的少女,尖叫一声,人事不知。
五十郎的眼笑成了小月牙,小米牙乐的都露了出来,顺手一拍床上的病美人,一副知己状,拍得床上的病美男又咳嗽了好几声。
“带上我的暖炉,带上我的贴身小被子,带上我的脚盆……”五十郎吐液横飞,一直数满一个时辰,“最后,还要带上我的马桶,没有它,我拉不了屎。”突然转身,五十郎的表情要多严肃,有多严肃!
最让人闷气的是,画像上的人,飘逸若仙,脱凡脱俗,的确有洛神之姿。
惊得隔壁桌上的青年人扑哧喷出好大的一块水渍。
还没有推开闺门,就听见自己房间里一派打斗声。
“萧伯伯,我斗胆求个事,”他的眼眸一转,骨碌碌在五十郎的身上打了个转,让五十郎平添一份寒气,从脚直冲头,寒滋滋。
太没有天理了,天底下哪有这么牛B的毒药?!萧五十郎欲哭无泪。
不要说萧五十娘,就算萧老爷五十个姨娘里,也没有一个能抵得上段水仙的一个汗毛。
有毒?
段小少爷一面咳嗽一面摆手,眼泪汪汪的辩解:“不关五十娘的事,是我自己不好,咳嗽的不是时候。”
太丢人了,居然被这么个阉人退亲。
床上的纱幔低低的垂下,一直垂在了地上,桌上放着糕点和茶水,那些糕点精致无比,萧家算是暴发户之家,光是点心师傅就有四五个,花色多的跟天上的星一样,就算这样,五十郎也没有见过这么精美的糕点。
吃食的时候,筷子是从自己的行李里掏出的,却仍然擦了又擦。
开玩笑,萧家家大,业大,没有理由嫁去次一等的段府。
段水仙偏头,看向满脸呆滞,眼眶里含着一泡泪水的青衣侍卫,忍不住叹气,高深莫测个P,自己的贴身随从就这么一个,本来打算悄悄出门,所以谁也没有告诉,现在泄露了自己的行踪,除了贴身的侍卫,实在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怀疑。
真的是世间少见的美男子。
拳头又高高举起,五十郎面目狰狞,长的好也不带这么玩人的,这样很不道德。
先前靠的远,自己心里火,居然没有注意到段水仙的面纱已经撤下。
“段家少爷已经在前厅了,你看看你,什么样子!”
“五十娘,你不要脸。”
“那会怎么样?”五十郎的声音都打着颤。
“你还傻愣,”萧老爷的棍一下子落过来,惊得萧五十郎蹦了老远,“你看看你,什么样子,快去换衣服,接客!”
五十郎一溜风的跑回萧府,府前站着面色铁青的萧老爷,正提着木棍,目光如炬的扫来,看见倒插鸡毛的五十郎,更加气不打一处来。
就像一尊宝塔,刷满了白粉,巍颤颤的顶上一宝塔尖的珠宝。实在诡异的很。
偶尔好奇的看过去,必然有人扯粗嗓门大叫:“看你个头,再看挖你的眼睛!”
前厅的几位都成了石头人,一起瞪大眼睛看向门口的宝塔菜,衣服是红的发紫外加狗屎黄,脸上的粉扑簌扑簌的还在往下掉,嘴巴红红的,咧开嘴一笑,将萧老爷的一口气差点没有笑上来。
“不要紧,大抵是这样,我死你也死,”表情严肃,病美男的眼闪闪发光。
什么意思?
好吧,小姐,你真是帅到掉渣,前无古人,后无来者的个性。
“五十郎,为什么伯父会许个男人给你……”说话的是个弱质少年,说两句话就咳嗽一声,眉头皱成了山,“可是你才刚刚十五,听说你家的四十郎都没有相亲,为什么跳过你的哥哥,直接给你定了亲。”
难怪他会自负成这样。
“浓浓的涂一遍。”管他香的臭的,都厚厚来一叠,最好让那个段水仙看不到最好。
为人斯文有礼,号称君子剑。
名字叫做猴偷桃。
第一晚住的是大通铺,不要说洗澡,就光那个床单,黑的连布眼都看不到。
“小卫,今天花店的盈利怎么样?”段水仙一面挥手,一面档去不停下落的花瓣。
“我不做。”
照镜子能照的昏过去,半夜三更对着水池梳头发,每天躲在绣房里描草绣花。
实在是个面团一样粉|嫩的孩子。
沉甸甸的,宝气十足。
一下子跳离大床有五步之远。
段家的水仙花少爷,整个扬州城都知道的。
五十郎哪里受过这种苦,第一天夜里就忍不住,瞄住了天字一号的房间,天刚微微黑,就手足并用的从天字一号房的窗栏上翻了进去。
他的样貌居然比画上更美上十分,不,甚至是五十分,一百分。
弱弱的斜靠在床头,静静地看来。
刚一想到萧家的小丫头,脑海里就出现了一双黑溜溜的眼珠,骨碌碌的转,那大大的眼睛下面,是小小的鼻子,因为大笑而皱成一团,粉嘟嘟的小嘴咧的大大的,一点都没有女孩子家的自觉,白玉般的手指凌空比出个桃状……
“不嫁。”小手握成了拳头,五十郎的牙咯吱咯吱的磨动:“让那个水仙花嫁过来。”
“你喝的那杯水,是我喝过的。”床上的人不动声色,很平静的陈述事实。
真是目光如炬啊!
运气好起来,一个不会武功的,就能抵上十个武林高手。
“那么我先死呢?”
奶奶的,先前在茶楼,不知道谁那么彪悍的举着双剑,又砍又杀,现在到了萧家,居然扮起了柔弱公子。
他就这么一身白衣,旁若无人的坐在那里。
没有人敢在自己提那个娘字。更何况是这么一种提起。
所以说行走江湖的,一定要谦逊,谁说没有功力的不落好。
满屋子的锦罗绸缎,一屋子的珠光宝气。
五十郎的汗毛一下子都立了起来。
床上的男人被摇的头昏眼花。
萧五十郎的眼狠狠瞪过去,一下子愕住。
难道那个茶,除了毒,还有春|药。
“范成,我对不住你,你家老小,我会帮你扛着……”五十郎悲怆万分,一副好兄弟诀别状,一挥手,嗖,横飞出去的是一同吃饭的病弱青年,他眨巴着眼满脸泪花的呈抛物线状砸向段水仙。
看五十郎扑了过来,白纱男惊了一惊,闪身就要躲她,一扑一躲之间,五十郎已有了主意。先前她便注意到,这个白纱男有强烈的洁癖症状,抖衣坐下之前,要在凳子上铺上厚厚的一叠布料。
他的语气淡淡的,却让五十郎的牙忍不住上下挫动起来。
萧五十郎却过的颇不是滋味。
“我话还没有全部说完。”吐气如兰,五十郎才发现原来最初的香气就是由他身上散发出来的。
萧五十郎将杯子转了转,呆滞住。共喝一杯水,好暧昧的感觉,那不等于间接接吻?!
平时是不大发脾气的,如果发了脾气,那肯定是惊天动地,所以,大家立刻七手八脚的按照五十郎的提议,将衣服一层一层的套了上去。
段府的池塘边,静坐着一抹白,对着满池的锦鲤,微微的笑,手里捏着的一小块馒头,临水高高的举起,引得水里的锦鲤随之游曳,性急的几只甚至跃出水面,向着馒头跳了又跳。
江湖太可怕了,自己一不小心就搞成内出血了。
“我看萧妹妹端庄文静,想来以后肯定合母亲的缘。”啪,折扇一打,段水仙笑眯眯的故作斯文。
“五十娘,成何体统,你太放肆了,快给段小少爷道歉!”萧老爷头顶的青筋就要爆裂开来。
洛锦枫,江湖美男榜位居第二,高于段水仙之上。
“嗯,看出来了,兄台这么气宇轩昂,比江湖美男榜的前三名都要英俊数倍,自然不会有龙阳之好的。”
心里一片大乱。
床幔的边缘缓缓地伸出一只手,白皙修长,指节圆润,像一个精雕细琢的艺术品一样,随着手的缓缓抬起,床幔渐渐的被撩起。
我绣你个头,五十郎的手抖了又抖,眼神凄凉的看向萧老爷,完了,以往考察绣工,都是自己差了丫头买的现成的绣品。
床上的人笑眯眯的看来,指着五十郎的拳头,笑道:“你看,那个毒对你没有什么效果。”
病美男点点头,正色道:“那杯茶里的确有毒,所以我现在浑身无力。”
“因为……,这个阉人,居然派人上门,要求退了这门亲。”
“那下毒的人呢。”萧五十郎很谨慎的问,毕竟案发现场的罪证都没有收拾干净,也就是说那个下毒的就在附近。
“翻窗进来的。”萧五十郎很老实的回答,赶紧将盘里的糕点狂塞进去几块,直噎的眼泪都要下来。
青衣的侍卫抱拳,恭敬道:“回少爷,向着苏州方向过去了。”
五十郎的手堪堪伸了出去,一招猴偷桃使得风云变色……
从胸口迸发的激|情,让她精神大振。
五十郎缓缓地靠近床板,突然,床上的病美男一跳而起,力气巨大的将五十郎的头摁了下去,“你看看,化的彻底么?”
嘴里说着,手里比出个桃状,脚却丝毫不带含糊,一路发足狂奔,不多时,连影都瞧不见了。
这种信息,都是有明码标价的,段家少爷出街露脸,起步价是二两银子,位居江湖少侠排行榜之首,一个月卖这么三四次信息,普通人家的月标准工资就出来了。
“好!好的很。”难得几位姨娘异口同声,间歇嘴角抽搐。
段小少一边叹气一边从袖笼里掏出洒金折扇一枚,一伸手,哗的一下抖开折扇,形姿潇洒,飘逸无双,连带着,又是一波尖叫的高潮。
恩,好像,的确,猴偷桃不需要功力。
带着白纱的段水仙只停顿了零点零三秒,顺手便接过空中袭来的第一暗器。就这几秒的光阴,只得眼睁睁的看见萧家的五十娘手忙脚乱的攀上窗格,嘭的好一声巨响,以狗吃屎之态,摔下了二楼。
“好好好,都是一家人,你说你说。”萧老爷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,贤婿二子在口里转了半天,终究给强行忍了下去。
病美男斜过头来看五十郎,风情万种,“我余下的话都没有说,你就这么凶。”
萧五十娘,倒真是个很好的玩具呢!
照旧白纱遮面,双白玉的剑配在腰间,微微一动,便叮当清脆作响,刚一出段府,就举步维难,不知道府里哪个仆人将少爷出巡的消息透露了出去。
白纱男并不懊恼,转过杯子,眼眸流转,璀璨带彩,也跟着轻轻哼了一声,突然慢慢站起,姿态优雅,五十郎半躺着,头向后面仰去,倒着从椅子的缝隙里看过去,只见他的腰际并排扣着两把镶金戴银的白玉剑,微微一动,叮当作响,清脆悦耳。
吃了一天的白面馒头,再见到这么精美可口的糕点,五十郎的口水当下泛滥成灾。
矛盾而诡异的结合体。
听说那里池塘里连水也没有,整个府中连面像样子的镜子也没有。
所以说,出来混的,跟一个好老大很重要!青衣侍卫几乎为自己的幸运感动得流下泪来。
这块玉应该是早就刻好,经过早上的那一遭,现在拿出来,真不知道段水仙怎么想的。
“啊?还有完没完?”
“那么胭脂?”
沉默,床上的病美男一下子被问住,默默无言的看过来,然后,缓缓的招手,示意五十郎靠近。
自己自懂事以来,就发现少有女性能在自己面前露出这么活泼的样子,一般的女子,看到自己的模样,通常是痴迷,表情呆呆的,要多无趣,有多无趣,倒是这个丫头,一而再,再而三的,居然能无视自己的容貌,以看自己出糗为最大的乐趣。
“爹爹,我来了。”
第二天,段家小少就坐着白马一路向苏州第一庄挺进。
“五十郎,你是嫁过去吗?”哪壶不开提哪壶,显然这话题戳痛了五十郎心理最隐晦的伤痕。
哎?段水仙?
微风拂过,将柳絮吹满整个扬州城,漫天飞舞,像下了初春的第一场雪。一品香的二楼,坐着两个小小的少年,凭窗远眺。
“你完了!”病美男用看死人的眼神看向五十郎,手指和图书迅速的划过五十郎的嘴角,指尖上是红红的胭脂。
扑哧,床上的病美男一下子笑出声来。
“在床肚底下。”病美男咳嗽了两声,立起身体,故作神秘状:“我用化尸水在床下化了他的尸体。”
五十幅观音图,去她奶奶的祈福!
青衣的侍卫满目茫然,好半天,从心底由衷的敬佩并深切的感慨,少爷真是高深莫测啊,恩,非常的高深莫测。
段小少这边白马白衣,飘逸无双的游街。
所以说,做天才不难,做一个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天才,实在是太不容易了。
五十郎怒火中烧,一个甩手将杯子摔的乒乓响。
驻立在窗口的段水仙,面无波澜,星眸远眺,好半天,从面纱的下面,缓缓地微微的扯起一边的嘴角。
“你应该一点功力都没有吧?”
矮马上的青衣侍卫膜拜之情更深一个层次,眼睛闪成了星星,少爷真是高深莫测,居然能猜到是自己泄露了他出游的信息。
狗洞边的大黄,用眼睛哀怨了一万遍啊,一万遍。
所以,自己扑过去的时候,事先吐了口痰,直直的横擦过去,果然白纱男厌恶的躲开了这口痰。
“可是,五十郎,你为什么这么生气?”
照理说,不是应该有血水么?
“那就有劳萧妹妹了。”依然斯文有礼,不过看向五十郎的时候,段水仙的眼瞬间抛了个媚眼。
人家蜂拥过去是去赏剑,自家的少爷屁颠屁颠跟去,却是赏人。
果然,萧老爷一听段水仙的请求,笑得更加欢畅,他一直以自己女儿的绣工为傲,难得有个显摆的机会,巴不得立刻让五十郎当场绣一副,以显示自己女儿的秀外慧中。
楼下的五十郎,怀抱猪仔,头插鸡毛,见到自己仰望,竟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,咧开摔成香肠的大嘴,一边大笑,一边喊道:“水仙宝贝儿,你相公我先走一步,下次继续切磋武艺。”
轰,血液倒流……五十郎的脸气成了猪肝色。
阿碧小丫头处于严重的石化状态,没有看过离家出走的人,这么嚣张!连马桶也要自备。
真是落魄阿!
最后,五十郎连一块衣料都没有带上。
“少爷,萧家五十娘,昨天夜里离家出走了。”
“五十娘……果然风姿绰约!”段水仙最先合上嘴巴,态度中肯的发表了自己的意见。
顺带笑傲江湖!
妈的,五十郎凌空翻了个白眼,这个死阉人居然跑的比兔子还快,自己这么一路抄着小路赶回来,居然还是落在这么个人妖后面。
这种感觉,直到段水仙匆匆告辞,自己被押往绣房时,才彻底消散。
满大街的姑娘大婶,都挎着篮子,篮子里都是自发买下的花瓣,一个个满目含情的列在两边,见段水仙策马出来,尖叫,蹦跳,一边含情撒花,甚至大部分姑娘因为情丝如潮,心情澎湃,黑压压的倒下一大片。
屋子里并没有烧任何香,却自有一股淡淡的兰花香气,隐隐的飘来。
最可怕的是满头暴发户似的珠宝,像释迦摩尼一样,一个半圆一个半圆的笼罩满整个头。
“嗯,这就叫沉鱼落雁!”萧五十郎得意的点头,眼睛笑成了小月牙,跟在她身后的几位姨太太都要哭出来了。
除了邪恶的人品,能看的就只有那张脸了。
将他的另外一边也打成了熊猫眼。
真是个古怪的少爷。
“没有了。”床上的人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。
事情过后,五十郎这种装扮,肯定丢尽萧家的脸,到时候,萧老爷肯定会爆怒!
“不对,鹅黄的适合你!”
退亲的理由更加荒唐,段水仙遣人送来一副自画像,叫嚣道:如果萧五十娘的容貌能美过自己,便无条件的接受这门亲,如果逊色于自己,那么,就此将两家的姻亲给了断。
“我的小五十,你穿紫色最好看………”
“你知道么,那样后果会很严重,会得痔疮,会便秘!”
转手一伸,一块上好的白玉,雕成了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猴子,眯着眼睛正在饶背。
一直到了三更天,全院子才安静下来。
唉,太难了……
“那杯水里面,”床上的人无力的又咳了两声,上气不接下气的缓缓道:“有毒……”
没有了,那么刚刚谁表现的那么神秘!
在萧家,五十娘就是宝,一尊会活动的小祖宗。
管理运输的阿碧小丫头,在运送马桶的过程中,被大护院当场擒获,一招明晃晃的抓奶龙爪手,隔着马桶,将阿碧小丫头塞在胸前的棉花团抓得粉碎。
每次花瓣滞销,少爷就会亲自游街,带动的是自家花店的繁荣昌盛,所有的过期花瓣连同新采撷的花,一并都能卖到片叶不存。
白纱男的脸瞬间红到了脖颈,仓皇之间,两声清脆的碰击声,双手已经握上了腰间的两把白玉剑。就算这样,五十郎的手已经擦过脆桃,顺带捏了一把。
含羞带怯的,将五十郎惊了惊。这么标致的一个人,居然还是个兔儿爷,对着自己这么英俊的一个男人来撒娇?
“嗯,那么下次你泄露我出游消息的时候,顺便捎上一条,本少爷喜欢天仙楼的松子玉米羹…,就是那个天仙楼刚创新的甜汤!”手一直在缓缓挥动,段水仙心平气和的弯腰同矮马上的青衣侍卫建议。
“全部插上!”五十郎一掌拍在梳妆台上,将铜镜震得滚落下来,乒呤乓啷的,惊得几个姨太太一拥而上,将满匣子的珠宝挂满了五十郎的一头。
床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。
五十郎提起三层飘逸的裙摆,一脚踹向虚掩的门,咯吱一声,门抖抖得打开,门后面驻立着一脸哀怨的丫环,满脸被门阁子打伤的红棱印,一脸的欲哭无泪。
“回少爷,一如既往地好。”骑着暗黑色杂毛矮马的青衣侍卫一脸的崇拜,双目里射出来的是浓浓的膜拜之情。
他的声音很悦耳,低低的,像暖风拂过的感觉,那个娘字咬的异常的清晰,“就是那个被退了亲的五十娘。”
然后,瞄见桌上的茶水,一口饮下,杯子的边缘居然有淡淡的兰花香味,整杯水喝完了,五十郎都不舍得丢下,这种味道太好闻了。
本来喷出来水渍也没有关系,偏偏他还带着个薄薄的面纱,这下,面纱都喷湿了,贴在他的脸上,勾勒出个柔和的轮廓。
“啊……嗯。”五十郎的眼低低的垂下,睫毛扇啊扇,不知道想些什么:“大概是个男人吧。”
少爷的心思你别猜,猜多了就会陷进来……
声音很好听,悦耳撩人,却仿佛抬不上气一样。
“你原来就是五十娘?”
当然更不敢提意见,明显的小祖宗已经很不耐烦了,如果再从头梳妆,估计立刻要掀桌子爆走。
少爷简直就是段家的一块金闪闪的活的金字招牌。
五十郎一下子呆住,呆滞的,一点一点转头去看。
她学的不多,学来学去,跟护院的就学了一招。
颇有忽如一夜春风来,千树万树梨花开的境界。他只是轻轻一笑,就让五十郎的气息窒了一窒。
“阿爹,对不起,我要快意江湖,就只能做个不孝的女儿了。”缩在狗洞里的五十郎蹲了足足三个时辰,两腿抖抖得,跟小儿麻痹一样,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看着萧老爷举着火把满院子跑。
“哦?”干净修长的手指,将捏住得馒头揉得粉碎,刚刚一掉入水中,就被蜂拥而至的锦鲤吞食干净,“她往哪个方向去了。”
“你摸摸自己的嘴角,你已经中了我的毒,同生共死毒!”
“化的彻底么?”
不消片刻,一屋子的姨太太又争斗起来。
“那么珠钗……”
“唔,想美人儿。”
好做个小人,天天用针钉死你。
“怎么,不好看阿?”五十郎一开口,粉刷刷的掉。
自己在江湖上这么多年,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地痞流氓的女人,光天化日的,居然耍流氓!
“嗯,这样啊,你先死,我就给你安排个风水宝地。”笑眯眯的,病美男回答。
“你笑什么?”
那里干干净净,什么都没有。
转过走廊,到达客厅的时候,五十郎就听到段水仙温文尔雅的声音,“萧伯伯,不要紧,女孩子装扮是要费些时候。”态度好的几乎让五十郎以为自己是错听。
像个堆的高高的宝塔菜。
妖媚之极,让萧五十郎有一瞬的骨头酥麻的感觉。
整个屋子收拾的很整洁。安安静静的,不象有人的样子。
“好了,你说余下的话吧。”
如果能弄到段小少的贴身内衣,简直是无价之宝!
虽然看不真切,却的的确确是个很俊美的男子。
眼睛紧紧地闭上,长长的眼睫毛微微的抖动,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。
“你怎么说话大喘气啊?”萧五十郎的袖子都卷到了臂肘处,怒气冲冲的奔到床头,一脚踏在床板上,扯起床上那个弱兮兮的男人,来回摇晃,“啊,你怎么不早点说有毒阿,看我喝了才说!”
站定后和床上的病美男默默地对视,大约一炷香以后,五十郎终于胆战心惊的问:“请问……”
看见五十郎进来,都宝贝儿,宝贝儿的围了过来。
四十九姨娘扯着三十姨娘的头发,二十姨娘扯住十姨娘的头发,落败的其他几位来送衣服的都躺在地上,哼哼唧唧的哭。
就是要这一刻。
自家老子估计老糊涂了,前任准女婿,也要这么重视。
经济利益无穷大啊!
砰,紧接着一拳,确定了病美男的疑惑。
五十郎伸手,摸摸自己的唇边,就着屋里昏暗的光线,偷偷的一看,果然是嫣红的一片。
明明秀美的像洛神,却自有一副翩翩佳公子的贵气混在其中,嘴唇嫣红,微微一笑,白花花的齿便微微露出,明明美的惊人,却自然带有股子男儿气。
病美男的神情一下子冷了下来,和先前的病弱完全不同,呈现出一派优雅贵气来,气势大的惊人:“你打我?!”
几个姨太太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都不敢再说什么。
扶在二楼的窗格,段水仙嘴角忍不住抽搐。
难道江湖志的描述出了问题。
五十郎冷笑,举拳相向,一拳打在病美男的眼上,他的皮肤白白|嫩嫩,一拳下去,立刻显出个大大的熊猫眼。
因为没有防备,五十郎的眼睁的大大的,看向床底。
五十郎一下子喜笑颜开,兄弟,你不早说。
“唔……,他也算是个美人儿……”兴致乏乏,说话的简直整个身子都摊在了椅子上,抛起花生,然后用口接住,自己玩得不亦乐乎。
“所以说毒对你没有任何害处,”病美男自嘲的笑了笑,“如果功力越深,那么毒性就越大。”
“好说好说。”五十郎走过去,巨掌一挥打在段水仙的背上,抽得段小少爷咳嗽不已。
一色的江湖人士,估计是混得最渣的那种,衣衫褴褛,整齐划一的抱着破剑睡觉。
江湖,我来了!
“你才完了!”五十郎气不打一处来。
一直等到了四更天,除了倒夜香的老伯,老眼昏花的颠来颠去,一切都各归各位,萧五十郎才从狗洞里爬出,灰头土脸的摸了把脸。
想到这里,段水仙嫣然一笑,心下愉悦,转头对着看呆的青衣侍卫道:“你去准备准备,明下我们便出发去苏州第一庄。”
反正抓了现行,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。
首先,吃的是毫无滋味的馒头,一个还要掰成三份,每次只能吃这么一点点,再这么一点点。
秀发从肩披泻而下,黑亮亮的,像匹上好的绸缎,稍稍凌乱的在脖颈,腰际蔓延开来,面色稍稍苍白,眼睛却亮的很,在暗暗的屋中,闪着光彩,鼻梁高高,嘴唇虽然同样苍白,却小巧可爱。
“你怎么进来的?”
连点潮湿的痕迹都没有。
啊?什么?
青衣侍卫讶然的张口,痴呆状看向自家的少爷,问道:“赏剑大会来了好几次邀请函,少爷不是都拒了么,为何今日又想到去了?”
高深莫测,真是高深莫测。
当然是个男人。
萧家的,估计也是冲着那里过去了。
“没有,”五十郎惊奇起来,声音大大的回答:“居然什么也没有。”
萧五十郎手忙脚乱的松开对方的衣领,一把紧攥住自己的衣领,满脸悲戚道:“你还在那里面放了春|药?!”
那么说,退婚的事的确可以缓上一缓。
然后……
“那个阉人,如果叫我碰上,我先揍他一顿,让他知道妇纲何在?!”萧五十郎的拳头高高举起,一拳砸在桌面上。
“你真好玩。”仍然笑眯眯的,病美男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,一下子利索的坐起身,撩起头发,用根白玉簪熟练的挽了个髻。
眼眸漆黑若星,眼波微微流转,鼻梁高高,薄沙下的嘴唇薄薄的,因为湿了面纱,纱和唇紧紧地贴在一起,显得更加性感。长长的头发,仅仅挑起一小绺束在玉冠中,其他的,如绸缎般滑落在肩膀处,肩膀细细的抖动,带着如绸的发丝亮闪闪的微颤。
“少爷,要不要把萧五十娘追回来?”身后是青衣的侍卫。
“谁说他来退亲?”萧老爷的胡子一翘一翘,怒容满面地脸上突然露出一朵大大的笑容,像朵大|波斯菊一样,从嘴边蔓延出去,“恰恰相反,他是来送文定的。”
“阿碧,我要离家出走……”五十郎推窗,对月嚎叫!
“丑人多作怪。”五十郎的眸转过白纱男的脸,低低的嘀咕。
萧老爷亲自举着火把搜寻宝贝疙瘩五十娘,整个萧府一副繁荣昌盛的情景,一直到三更,萧府的方圆百里都是星星点点的火把,亮遍了整条街。
实在是震撼的效果。
接客!?萧老爷估计气疯了心,连老鸨的台词也一并抢来了用。
萧五十郎苦着脸,一脸的心不甘,情不愿,道:“那好歹让我知道公子的名号啊?!”
“我不去,”五十郎的嘴撅的高高,“他来退亲,难道还要我站在前厅,鼓掌表示欢迎么?”
“好,五十郎,我段水仙今天立誓,一定要以你的血来雪耻!”怒极反笑,白纱男已经气到极点。
“要不,你做我的侍从吧,”修长的手指将自己的外衣带打了个结,病美男抬头,微微一笑道:“我保证你吃好,喝好,乐趣多多。”
病美男缓缓的从床榻上站起,极为潇洒的甩了甩袍摆,一脸的得意,配着两个熊猫眼分外滑稽,“我是落霞山庄的少庄主,名字叫……洛锦枫。”
“嗯,其他的就没有了。”
萧五十郎用满含疑问的表情认真的聆听。
虽然是商量的话,从他嘴里出来就变成了命令。
连带着门口一大串准备的东西,都被截在了当场。
“切,那么个小桃,也出来放肆。”五十郎笑得恣意,伸手比划了一下。白纱男的脸立刻由白再变成了青。
没有来的及诧异,那双白玉剑就已经挥到了眼前。
恩,苏州第一庄,最近刚刚办了赏剑大会,两把古剑,据说是能认主的,引得江湖上不少成名的大侠都追了过去。
所以数不尽的大好青年,削尖了头,也要卖身段府,混个小厮做做,如果能当上上等小厮,还可以每日从少爷的扔的垃圾里拣点少爷用剩的废纸,剩菜,行情照样的好!
“嗯,因为我长的俊。”大眼睛骨碌碌一转,萧五十郎的唇边就笑出两个小小的梨窝,小而翘的鼻子随即皱成一团。
他哪是个翩翩君子,明明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伪君子。
等追到窗口的时候,五十郎已经手忙脚乱的站起,抬头看来。
默……
“是在想段家的小少爷?”
五十郎深深的惶恐了,没有走过江湖,好歹江湖日志每个月都有买,每到大侠蒙难的时候,春|药就会当当当,隆重登场。
“所以说,你不跟着我都难,”病美男笑眯眯的伸手,从腰里掏出块雪白的手帕,一边替萧五十郎擦手,一边叹气,“要不你就做我的侍卫,我帮你好好的解毒?!”
“你不要跟我来这一套,老子喜欢女人!”五十郎索性将腰带都紧了紧,一脸的坚贞不屈的样子。
你,过来。
“五十郎,你在想什么?”